春花已綻,回首寒冬,那份畏懼烈風冷霜而不得不躲在暖氣屋子里的記憶仍然清晰,那疏于鍛煉而瑟瑟發(fā)抖的四肢還如影隨形。
似乎一到寒季,我們就默許了自己的懶怠與靜止,忘了給生命以繼續(xù)蓬勃的動力。然而,清華西湖游泳池畔的那群人卻時刻提醒著我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清華冬泳協(xié)會自1987年成立以來,已走過了三十個年頭,現有的200多名會員中,既有風華正茂的清華學子,也有步履不再那么矯健的耄耋老人。每到仲冬時節(jié),他們相約西湖暢游,在路人們詫異又艷羨的注視下,一頭扎進冰冷刺骨的池水,在筆直的泳道里開始自己英雄般的征程。
當裹著厚棉衣的人們呼哧著熱氣在北風中搖晃難定,他們卻頭頂冰碴、雙臂袒露,像一條條快活自如的魚一樣,一往無前。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冬泳不僅考驗著會員們的身體素質,也從多方面磨練著他們的意志品質。從岸上準備運動到破冰開游,從水中互相鼓勵到泳后齊喝羊湯,他們之間漸漸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默契和友誼,讓冬泳團體愈發(fā)堅強和包容。而那經歷低溫浸泡之后回到岸上的瘋狂喜悅,也只有勇者才能體會得到——花花綠綠的泳衣在冬日午后的暖陽下閃耀著光彩,蓋上浴巾浴袍開始互相打趣,打開收音機哼著小曲兒……
清華冬泳隊的一位學生道出了他們的感受:“很冷,可就是很快樂,‘痛’并快樂著!”
如果你親眼目睹過那群80多歲的老人如何堅持冒著零下十幾度的嚴寒天氣,在冰水里舒展身軀,恐怕都會心生敬佩或羞赧。關節(jié)炎、腰椎病、術后傷甚至失聰……這一系列病痛都擋不住他們對生命的追求和進取,陰冷的雨雪也澆不滅他們內心深藏的火焰。
老校長梅貽琦的秘書沈剛如先生開創(chuàng)了清華冬泳的歷史,他本人到了96歲仍然風雨無阻地在西湖里堅持冬泳,精神矍鑠。他曾為清華冬泳協(xié)會賦詩《冬泳贊》一首,詩中寫道:“余少體質弱,遍求健身術,球類太極拳,游泳冷水浴,最好是冬泳,人與水拼搏。空氣既新鮮,日光亦灼灼,神經要冷靜,熱昏疾病出,血管要柔軟,硬化難求藥。奮斗冷水中,循環(huán)自加速,多種慢性病,無醫(yī)自痊愈,堅持數十年,身心都活躍。學習有精神,智力更開拓,獻身現代化,健康不能缺。我今七十九,頑軀仍矍鑠,現身來說法,冬泳煉體魄。”
冬泳,一項挑戰(zhàn)自我的運動,一次意志精神的淬煉。每一滴徹骨寒涼的水珠都以絕美的方式滋潤著健兒們的臉頰,笑顏燦爛,竟不覺生之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