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14年秋季，有120多個國家的超過3000名外國留學生在清華學習，其中有超過1200名正在攻讀研究生學位，規(guī)模位居全國高校首位。這些數(shù)量眾多的留學生和中國學生一起學習、生活，是學校的主人之一。實際上，在新中國的歷史上，清華大學是首個接收外國留學生的高校。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之后，為了迅速打開外交局面，采取了“一邊倒”的外交政策，到 1949年底，社會主義陣營的蘇聯(lián)、保加利亞、羅馬尼亞、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朝鮮、波蘭、蒙古、阿爾巴尼亞等國相繼與新中國建立外交關系。在當時的國際形勢下，來到我國的首批外國留學生只能來自這些國家，這也給這時期的留學工作打上了鮮明的政治烙印。
1950年8月，政務院（今國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正式向教育部下達了接收捷克斯洛伐克、波蘭、羅馬尼亞、匈牙利、保加利亞等5國留學生的任務。當時這批東歐來華留學生的培養(yǎng)目標是，掌握中國語文的一般能力，并使他們通過學習，能對中國的政治、歷史、文化及其他方面獲得初步認識。但由于這些學生來華之初完全不會漢語，因而掌握語言工具成為這批留學生的首要任務。1950年9月6日，教育部正式通知清華大學承擔新中國首批外國留學生的第一年在華的漢語培訓任務。清華大學將這一為外國留學生設立的漢語培訓班定名為“東歐交換生中國語文專修班”（下簡稱“專修班”）。
由此，在新中國的高等教育發(fā)展史上，清華大學成為第一所成規(guī)模地接收外國留學生來華學習的大學。專修班不僅要為東歐國家培養(yǎng)掌握漢語、熟悉中國政治文化的人才，也承擔著為這些國家培養(yǎng)第一代駐華外交官的任務。1950年12月，羅馬尼亞5名留學生，保加利亞5名和匈牙利4名留學生抵達清華，專修班開課。1951年1月和9月，又有波蘭10名、捷克斯洛伐克8名和匈牙利1名留學生加入專修班，專修班留學生人數(shù)達到了33人。這些學生平均年齡在20歲左右，有的是高等學校畢業(yè)，有的則是大學畢業(yè)（如匈牙利向中國派赴的留學生均畢業(yè)于布達佩斯大學），他們的政治面貌多為團員和黨員。第一年他們一起集中住在清華大學，進入為他們特設的語文班，第二年可由他們自由選擇或入中國的馬列學院或入中國的一般大學。這就是新中國的第一批“洋學生”。
當時，剛剛從戰(zhàn)亂走出的新中國開展留學生教育的條件十分有限。清華大學在東歐留學生到達中國之前，從師資力量、教學制度、硬件設施和整體文化環(huán)境的配合等方面進行了積極的籌備工作。首先迅速建起專修班“豪華”的教學隊伍，時任清華大學教務長、校務委員會副主席、著名物理學家周培源被中央政府任命為班主任，周先生又先后聘請多名教育界知名人士負責該班工作。曾在美國擁有教授外國人漢語經(jīng)驗、擔任過趙元任先生助手的鄧懿負責專修班的教學工作，著名語言學家呂叔湘擔任外籍學生管理委員會主席，負責管理留學生的漢語教學工作。此外，當時清華大學中文系主任李廣田也參與了管理工作，日常的具體事務則主要由盛澄華教授負責安排。此外，專修班在清華畢業(yè)學生中嚴格招考教員，并組織了英語、俄語通曉的教師隊伍。同時，專修班逐步制定了規(guī)范的教學和管理制度。據(jù)當事老師回憶，當時整個教學工作都非常緊張。學生上午學4小時，下午還得輔導，一周學習6天。通過教師、助教和錄音機等教學設備的反復示范、糾正和督促，留學生們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下取得了令人驚嘆的進步。起初還需要翻譯，不久后學生就能和中國老師與中國學生進行簡單的漢語交流了。
此外，清華大學盡力向留學生提供良好的學習、生活條件。他們住在學校當時最好的宿舍房間，食堂伙食也充分考慮了他們的飲食習慣，還有專門的置裝費和零用錢。業(yè)余生活上，專修班的學生們曾先后組織參加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2周年的慶典活動，登上了天安門觀禮臺，觀看了國慶閱兵和群眾游行，還組織了中國人民志愿軍英模代表團與留學生的座談會，滿足了部分留學生參加政治生活的要求；到了星期天，留學生們經(jīng)常組織到北京的旅游景點或京郊游覽，還經(jīng)常安排中國學生陪同留學生們游覽、參觀或者聯(lián)歡。留學生們還在暑假期間安排了赴南京、上海、杭州、揚州等地的參觀，還在外交部安排下赴北戴河休養(yǎng)。當時專修班留學生的參觀對于地方上來說也是一項非常重大的外事安排，地方政府用高級別的警衛(wèi)待遇來接待專修班的外國留學生，也可見當時專修班所受的重視。到了過年的時候，所有的留學生和中國師生一起守歲，到子夜12點敲鐘的時候，全都走到大禮堂前面的廣場上，互相擁抱慶賀，非常熱鬧。
在這樣的學習、生活中，這些東歐留學生們不斷融入中國的生活，也對中國人民產(chǎn)生了深厚的感情。他們中間走出了一批掌握漢語、熟悉中國社會和文化、對華友好的高級人才，例如：羅馬尼亞前任駐華大使羅明、羅馬尼亞中國歷史研究專家薩安娜、波蘭前駐華大使董博若、匈中友協(xié)前會長戴伯納、匈牙利羅蘭大學教授尤山度、波蘭科學院教授施樂文、華沙大學教授石端等等。
注：本文改編自 《“新遣唐使”新中國第一批“洋學生”——清華大學東歐交換生中國語文專修班始末》（作者：陳強、孫奕、王靜、錢景斌，原載于《神州學人》2015年7月12日號）。
